[进击的巨人][团兵] 无意义脑洞二十五号PART4

写在前面:D

兵长生日快乐以及一切都是为了合体!!
狗血、OOC以及老梗都是固定班底了请用圣诞节宽容的心接纳他们XD

以及P.S团长和兵长两方SIDE的时间点是现在/过去喔,每次都要提醒一下



师生梗PART4

“你在这里。” 

声音穿越水面,直驱而下,滚落埃尔温脚边,在那一刻埃尔温狠狠闭上眼睛,在他视网膜之上似乎还烙印着那间房间的模样,一团乱的室内,被揉捏得不成形的枕头,指间的一截轻烟,以及后半截落在床单上、烧出的那道焦黑痕迹。

那是他绝不会忘记,绝不允许忘记的。

埃尔温转过身来,在他身后的是一半掩在梁柱阴影下的玛莉‧德克。

“来等奈尔的?”

“毕业典礼预演可不会那么快结束,”玛莉面上带着微笑,不过已经以相当专业的架式把录像手机架了起来,“不过我们家老爷第一次的班导班毕业,帮他留点影像纪念。”

“请别告诉我你的目标是奈尔大哭的样子。”埃尔温打趣的提示。

“那也是目标之一。”玛莉的表情看起可真够可爱的,想当年这可是我们学校所有男老师的目标啊,奈尔看看你把学校女神变成什么样子了,将所有责任都推卸给老友的史密斯在幸灾乐祸的笑声中这么想道。

他们正依靠在二楼的长廊尽头,以中庭为中心向两侧延伸开的走廊呈环绕状包围礼堂,那些怀着满心期待与畏惧走出这扇大门的孩子们,他们将从宽大的门拱之下接过鲜花与祝福,他们将走出这道大门乍看完成某道旅程,却还不清楚那不过是遥远征途的一道砍,通向更远更辽阔的远方。

年复一年,他们看着同样的景象,却是不同的人事,他们可能会走向难以想象的世界,却也有可能变的平淡平庸,而那是万千世界每一片珍稀的碎片,正因每个人都截然不同,于是有幸延伸出每时每刻都动荡不安、却也因次变化多端而瑰丽异常的美好世界,风景也许依旧,但每一点的差异性,点与点连成线,无数线条交织出巨大的网络组织每一刻每一点零碎记忆,只要这一切存在任何一个人的记忆中,这些点与线,线与网便将永不覆没。

转折与延伸,埃尔温注视那些往前方蔓延而出的巨大线条,他们尚且盲目、尚且困惑,但他们将在自己的旅程中跌宕起伏,学会欢快与喜悦,明白痛苦与失去,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追求自己所渴望之物,埃尔温了解这一切,他看的太透彻了,以至于他几乎都忘记了,他自己也是那条漫长旅途其一旅客,他还未走到尽头,他还不知道这个巨大而难以预测的伟大世界将会把他带往怎样的旅程。

那班火车还拖延着漫漫长烟向前推进,铁轨咖滋作响,隆隆汽鸣声从远方传来。

埃尔温置之不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点与典延伸出的线,穿越石砌的栏杆,蹦跳而下两层楼的距离,在那些即将迈向毕业的年轻少年少女们之间穿梭,然后──

“啊,奈尔的班级出来了。”玛莉的声音想了起来,于此同时他看见了那条线的尽头,彷佛又看见了烧去一角的床单,又看见被行李压下一片痕迹的雪地,以及一双黑色的眼睛。

“奈尔的表情看起来快哭了。”于是他这么说,打断那些紧抓着他不放的回忆。

“他是个很心软的人。”埃尔温将身体的重量压在栏杆上,他回头去扫了一眼玛莉说这话时的表情,幸运的奈尔,他想,决定一辈子都不告诉奈尔这一刻玛莉的表情。

在毕业预演的这些天,作为科任老师的他和行政部门的玛莉算是少数几个清闲的幸运儿,在大家都忙着堆起气球天桥,摆弄花束并想尽办法逃避典礼司仪的位置时,他们在最安静的学校一角注视每只雏鸟展翅高飞的瞬间。

“他是个非常心软的人,虽然总是表现的大咧咧的,但非常的温柔,比谁都细心,”玛莉的话却没完,婚后也没有减损一丝美丽,只是把气质与优雅直线拉抬上去的德克家女主人那么说,他托着面颊,注视着前方,天气还没完全转热,但太阳已经开始艳丽了起来,而夹道两旁护送这些孩子们离开校门的红色花蕊已经匍匐在界线边缘,季节就要来了,鲜花正要绽放,就是离别的时候了。

“他是非常好的人,”埃尔温一顿,他没有迎着玛莉的视线,只是看着前方,“是世界上有他会非常幸运的,那种人。”埃尔温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个话题的走向,他是太精明的人,能够预料的到太多线条的终点。

玛莉眨眨眼,温柔的阳光在他面颊下投影一片睫毛的影子,“所以他一直非常难受,关于利维尔。”

是的,确实通往了埃尔温预料的那个话题,但即使如此,捕捉到那名字的瞬间,扣在栏杆上的手掌还是不自觉的收缩,让指尖深深刺入掌心。

“埃尔温,”玛莉的声音清淡,那是贯穿水面,直直抵达水面之下、大海深处的嗓音,“是家暴吗?”

天色相当晴朗,阳光并未过度刺眼,只是温吞落下,温暖而轻柔,光线在树影晃动中穿梭,他们游走建筑物每一道视线,在每一次眼睑开合间坠落与重生。

“某一天之后,利维尔就不再带伤来上课了,奈尔困惑了很久……”阴影在光线所照不到的地方毫无顾忌的增长,但在影子与光线的交替之中,真实与秘密互相吞噬互相滋长,“奈尔去过几次利维尔的家庭访问,后来有那么一次,我想他自己想明白了。”

“他很后悔……应该说,非常难过才对吧。”

在水面之下,在话语之后,自人心与思想之后,从来就藏着太多,遮掩的太多,却也与此同时也暴露了一样多的秘密。

“明明他才是利维尔的老师,他应该要能帮助他才对的。”

早在埃尔温第一次看到利维尔和外校高中生扭打成一团时,他就意识到那些早已把故事说完的所有伏笔,利维尔的拳脚、那些打架真正带上的伤,和他挂在面容上的伤痕截然不同,那些他们所不明白的伤,出现在过于明显的地方,那是毫无防备或是不愿防备之下才会带上的伤口,那是出自利维尔所不愿抵御的双手所造成的伤口。

“然而他却什么也没做,他是最应该要听到那些求救声音的人,但他什么也没听见。”

然而那并不是奈尔的错,埃尔温确实是捕捉到那些伏笔,抓住了不知该称为凶手抑或是受害者的当事人,但他的受害者竖起了全身的刺,蜷缩在小小的游乐设施上活像守卫自己领土的国王,国王的脸上还带着伤,瑟缩着身子在寒冷天气中瑟瑟颤抖,埃尔温已经猜到了侦探小说的结局,那本书页却被受害者本人用力阖上。

“奈尔很想当面跟你说声谢谢,”玛莉的声音是那个叙事人,他叙述那些故事,用最温柔的嗓音,于是那些挣扎、那些疼痛,他为利维尔点上一支烟时感受到的温度,利维尔拥抱他的温度都缓慢的平静了下来,“奈尔说,埃尔温是个非常好的人,虽然看起来一脸滑头让人火大,但他是非常好的人,他很幸运能成为你的朋友,”至此女性的声音带上一点颤音,那是觉得好笑而不自觉泄漏的一丝气音,“不过这些话,你们男人是绝对不会对彼此说的,是吧?”

“别小看男人的固执,玛莉。”埃尔温嘴角带上微笑,他的声音带上玩笑,面色却不变,眼睑下垂,藏住一点阴影与光,“那并不是奈尔的错,他是个父亲,拥有两个女儿和你,身为一个父母,他绝对无法想象这世界上会有人伤害自己亲生的孩子。”

他至今仍记得那个小小的国王是怎样捍卫他的秘密,他拒绝坦承受害人与凶手的地位,那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埃尔温……老师,每个句子的咬牙切齿,每个顿句的坚定不觉,他将埃尔温叼在嘴上的烟捻熄在溜滑梯上,故作狡猾的咬回自己唇齿之间,老师,你可是给了我你家的钥匙,我可以把这些伤痕推在你身上,男孩扯住他的领带,逼上前来的表情锋利又带着一股不自知的天真无邪,我甚至可以趁着夜晚潜入你家拍上一两张裸照,可以轻易的毁了你,老师。

所以埃尔温能怎么办呢,男孩握着他自己为是的武器,守着他小小的、仅有双手展开那么大的领土,埃尔温在那一刻对那孩子致上最高的敬意,在这个颠簸而过于巨大而让人类常感到茫然失措的世界里,有那么多的人,他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着想要拥有的东西,但却从不明白何谓重要之物,但在他面前,那个年少的孩子,那个连男人都还称不上的少年,已经抓住了颠沛流离命运中他真正在乎的东西,并愿意付出自己的全力去捍卫,他看着男孩竖起全身的利刺只为保护那些少少的、存在他仅在乎小小天地里的那些人,利维尔可以挥舞拳头、可以说出谎言甚至威胁,那样疯狂而天真的模样,那样非黑即白的思想近乎愚蠢了,却又傻的可爱。

“奈尔是个好人,所以他不会去揣测那些恶意的想法。”埃尔温的语调转淡,他不愿意再回头去看那水面之下的故事,他的声音轻缓,试图挣开压力深重的海底、浮上水面,那声音低缓,几乎像是叹息。

但是玛莉捕捉到他的话语之下的东西,“不,别把你自己说成那样,你是个好人,非常好的,我们非常幸运,拥有你这样的朋友”

不,玛莉,你并不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埃尔温闭上眼睛,拒绝接受来自好友的话语,任何人都无法明白那一日他的心情,他在宿醉的头昏眼花之间醒来,却在清醒剎那就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双手的触感,嘴唇上温热的热度,他扫视整个空间,一团乱的房内,那种气味太过鲜明昭告一切,被单上的热度,被扯的不成人形的枕头,他的衣物四散,而他光裸的身上似乎还留着男孩触碰的痕迹,他或许喝醉了,却记的太清楚一个夜晚的故事。

埃尔温永远忘不了那个烧焦的黑色痕迹,他久违的在室内点上一根烟,他知道、他知道,利维尔就在一扇门后,他只要打开门,就可以跟另一位当事人确定昨晚的一切经过,去亲眼看见,他所犯的罪。

他自己为是的把利维尔拉出了一场暴力的漩涡,他以为他是救赎者,但天啊,看看这一切,他对那个全心全意信任他的男孩都做了些什么……

那一截烟蒂断裂,坠落的过程中燃烧了空气中的灰尘与藻屑,彷佛慢动作定格一般,烧毁途经的一切,几乎烫着了埃尔温的手,最后坠落于被单的一角,烧出了无法挽回的深色痕迹。

埃尔温注视那个焦黑的烫伤良久良久,那是他的罪孽与后悔衍生之处。

“而他也非常幸运,能碰到你。”

埃尔温愣了一下,他回过头时,玛莉正低头调整摄影相机的镜头,奈尔他们早已走过场,音乐声依旧,而下方一片欢欣热闹,但那股欢快的气氛往上蒸散,却没有打破这一刻校园一角的寂静,阳光仍是安静的,阴影仍旧藏着秘密,而正如同埃尔温所感受到的那样,玛莉温暖的语句软化了某些东西。

“你还记得在一年多前吗,利维尔他们班,一年级的下学期?”

“我帮请孕假的朋友代理学校宿舍的行政,而你特别跑来跟我问起宿舍申请的规定,不到一个礼拜之后,你就叫我忘了这件事……”

玛莉‧德克,啊,天啊,这个聪明的女孩奈尔你到底是怎么娶到他的,埃尔温不自觉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接受自己想都没想到的大侦探的宣告。

“那之后奈尔就开始跟我吐槽利维尔跟你亲密了不少,在那之后,利维尔就不再带伤来上课了──”

“埃尔温,我不知道你怎样帮了那个孩子,我也不确定你到底在烦恼什么,不过,随时告诉你自己,你是个很好的人,不用担心因为你的确就是。”

“你大概没有发现吧,你的气质变了很多,柔软多啦严肃的史密斯老师,而我想──”

在那之前,他是否察觉到那孩子对他的感情呢,像他这么敏锐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是故作无知或是他早就知道了呢,不论他怎么回首都无法确定,而他呢,在对那孩子的坚强折服并被那股决断的疯狂吸引的同时,他对于利维尔又是怎样看待的呢?

“而我想,你的改变,大概不是我们的功劳吧。”玛莉弯折眼角,笑了起来,那是那么好看的面容啊,阳光柔软了面部线条,将绝对的温柔传递了过来,但是那一瞬间,埃尔温却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微笑,在他的赞美之下,黑色的眼睛不自觉勾了起来,带着掩饰与些许的害羞,但确实是开心的、那样毫无防备的笑容。

他的胸口有什么轻巧的颤抖,沿着血管喷薄而出,跟着脉搏来到四肢末梢,是谁带给他这样的颤抖几乎如同思念,是谁软化了他轻巧、不沾惹任何人的生活方式,而又是谁点亮了他客厅的那盏灯,让他每次推开门都如同真正的回到了一个家中。

“埃尔温,”收起相机转身离去的玛莉在身后赠与最后一段话语,“就如同你与奈尔,你们这些顽固的男人都一样,该说的话永远都不会说,”那阵春夏交替的风正是在这个时候进场,狂躁而喧嚣,带有一种几乎是恣意的生机盎然,将玛莉的面容卷进了飘动的长发中,“但有些话,如果你不说的话,一辈子对方都不会明白的。”

“嘿,玛莉。”

“嗯?”

“谢谢──别对奈尔说。”

“我真讨厌你们这些顽固的男生。”

“我知道。”

狂风乍做,整片树荫在风中颤抖,而阴影与阳光跟着被打散的支离破碎,他们互相吞噬互相掩盖,彷佛本来就是一体而生。

埃尔温‧史密斯站在走廊的尽头,这阵风将他的衣襬吹的鼓噪飞舞,他的影子同样在地面上振翅,挣扎着渴望飞舞,他缓缓将手放进大衣口袋中。

那个孩子,他是那样喜欢他为了重要事物、为了想要的东西愿意付出一切努力的决心,他是那样欣赏那种姿态,而他自己呢,又是否看明白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将口袋中的东西掏出来,那是赠与埃尔温‧史密斯老师的一封信,在他的书桌上堆满了学生给予他的无数信笺,在毕业将至,不论是出于他的外貌而来或是真心对他的教导怀着感谢而送上,那样珍贵的礼物零星散落在他的桌上,而在他的手上,却握着那独一无二却又熟悉无比的字迹。

风声震荡,周遭听来喧嚣无比,但却有一个声音,穿越年岁与风声而来,就在他耳边,却又彷佛来自远方,他似乎听到一班火车汽笛鸣叫,辗压着铁轨轰隆作响而来,似乎要驶向远方、似乎要前往难以预料的未来。

埃尔温还不知道,是的,此刻他还不知道,这班火车究竟要驶向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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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门打开了。

利维尔凝视前方,那和昨晚那道门是截然不同的,前者源自不可明了的未来,后者却是利维尔亲手铸下的错误,黑色眼睛凝视前方,他不能回避,他无法回避,而少年无法说出口的,真切地感到恐惧。

他也许趁着几分酒意,但利维尔清楚自己并没有喝醉,酒精淡化了他引以为傲的自控,他拉出封锁线阻隔那份失控的感情,却只因为乙醇在血液中带出了兴奋与得意忘形,火车轰隆声正在他体内奔驰作响,心跳飞快而呼吸急促,当他触碰埃尔温的时候、当喝的昏沉的埃尔温把脸埋进他的项颈、当那些呼吸……

利维尔不能再想下去,记忆太过鲜明,然而越加回忆,弥漫的寒冷就从心脏空虚的那个洞口蔓延而出,随着埃尔温踩过地毯的脚步来到他的跟前。

“利维尔。”那是埃尔温的声音,然而第一次的,他恐惧去面对一双蓝眼睛里的东西,那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颜色,然而都是利维尔的错,都是他的错,他毁了这一切。

“利维尔。”声音换了种声线,有种疲惫从里面涌出,架起的骨架散掉了,他抬起头,第一次看到名为埃尔温的男人露出那样的表情,不、别这样啊,利维尔感到恐惧与惊慌失措,别露出愧疚的表情啊,别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啊……

都是我的错,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抱歉,埃尔温,抱歉

没有让利维尔的愧疚化为语言,埃尔温缓缓蹲下身来,他半跪在地毯上,他的蓝眼睛因为各种原因软化成湿溽的碎玻璃,当他蹲下身与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平视时,男孩几乎被脊椎炸开的疼痛摧毁了,不仅是昨夜留下的粗暴痕迹,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惊恐。

那双彷佛被辗碎的蓝眼睛属于那个男人,那个曾经坚强不可摧毁的男人曾经无视利维尔的挣扎与反击拎着他带他来到了温暖而阳光充沛的地方、曾经狡猾的点起一支烟在烟雾之后对少年微笑、他曾经带着那样彷佛看着世界美景一般的表情撑起少年的肩膀,向他指出大千世界辽阔的各种旅途……

然而,是我毁了这一切,利维尔的心跳越来越慢,每一口都努力过滤筛选在氧气之后的东西,他的血液冷了下来,连带着心脏都跟着冰冷空虚,他瑟缩的手心里面有种东西几乎要死去,他摸不太清是他即将停滞的心跳,或是那把被他紧紧捏在手上的钥匙。

“抱歉,利维……”在他们的凝视尽头,埃尔温的声音爬行而出,在空旷无人的舞台上,没有扩音设备也没有屏幕台词,只有他的声音,这些对话永远不再任何预期之内,只因那班脱轨的火车已经行驶出轨道之外,只因他们已经跨过那条封锁线,“我很抱歉……天啊,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利维尔已经尽力遮掩那些痕迹,他身上的、残留在房子中的,喝醉打翻的酒瓶、一团乱的沙发,但当他在埃尔温床上醒来,在乱七八糟的被单及酒精中清醒过来,他所能做的只有逃进浴室尽量洗去一切痕迹,但他知道的,他知道的,有些东西是无论怎么掩盖都永不淡去。

“不…别道歉啊,埃尔温,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喝醉了我……”

“你只是个孩子,利维……”

埃尔温打断了他的台词,那些歉疚感散落在地上,整个舞台上被难以形容的感情垄罩,利维尔似乎怎样都无法传达出,似乎怎样都无法向埃尔温述说他的痛苦与亏欠,明明这都是他的错,他是那个没有喝醉的人,埃尔温呼唤了他的名字,那踩断了他的理智线,但他明明应该保持清醒的,埃尔温是那样好的人,是他所知道最好的人,他却毁了这一切──

“你只是个孩子,我怎么能……”似乎打算触碰他,就算往常那样,他揽着利维尔的肩膀,问起学校那些琐碎的事情,但当埃尔温举起双手,那却有什么打断了他,也许是一道疤痕,也许是火车剎车留下来的失速痕迹,那让埃尔温眼底有什么东西颤抖,那让埃尔温收回了手,宽大的手掌落在沙发两侧,埃尔温的叹息以及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他们辗压整个空间,撕裂了那些他尽力撑起的,利维尔渴望名为家的一切。

太可笑了,利维尔缓缓垂下颈子,距离在他前方埃尔温金色的头颅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他想亲吻他,就像昨晚那样,温暖而亲密的,好像他们本来就拥有那么亲近的距离,好像他们本就应该将心跳搁在对方胸口。

太可笑了,我只是自以为是地做了一场梦,但我都做了什么,我把埃尔温也拖下水……

利维尔嘲笑自己,他所渴望拥有的一切,他亲手把它们都毁掉了。

都是我的错,年轻的男孩已经明白了,但他不能说出口,只因他每次的抱歉似乎都在年长的男人心口上开上一枪,只因那双蓝眼睛里更甚的歉疚让他紧闭双唇不敢言语。

“我弄伤你了吗……?”在沉默已久之后,埃尔温再次开口,他静静低垂着颈子,斗败的禽鸟露出他最脆弱的地方,那个总是狡猾而带着一股世故摸不透的男人第一次在利维尔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他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他总想去拥抱眼角带着一丝笑意的埃尔温‧史密斯,但他从未想过,有天他会为对方带来这样的情绪,那样悲伤、那样茫然失措。

那是独善其身,没有因为多管闲事从溜滑梯上捡起流离失所小动物的男人所不会面临的痛苦。

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埃尔温似乎找回了点什么,他缓慢地站起身,“利维,我……”

利维尔缓慢抬起头来,他注视埃尔温的眼睛,他自己不知道,但他眼睛里的恐惧与畏缩同样刺痛了埃尔温,埃尔温并不明白那些害怕的情绪源于何处,他只能想到唯一一个让利维尔害怕的对象,那就是此刻站在男孩面前的,他自己。

“我……”

“埃尔温,”但埃尔温并不明白,利维尔也无法去解释,他此刻的恐惧仅来自一个地方,仅来自一个问题,以及一个答案,“我必须离开这里吗?”

“离开?”

“我,必须搬出这里吗?”

“天啊,不,当然不,”埃尔温似乎被他吓坏了,他的声音终于有点情绪,那些活跃的东西激活了散落一地的、支离破碎的那些东西,他们在话语的颤动中缓缓融化,但他们并没有消失,就如同那留在颈间发红的痕迹,就如同被单被烫穿的黑色痕迹,就如同他们此刻站出的距离一般,潜藏在每个缝隙、每个角落中,所有的细节与痕迹会一次次提起那个夜晚,一次次让他们再次想起所有的愧疚不安。

但埃尔温无视了那些东西,他跨步朝他走来,“这是你的家,我……我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一切,”他的金发还一团混乱,有几个早晨,匆忙起床的史密斯老师曾经笑着让一脸无奈的学生替他打理一番,但现在他们都知道,那距离横亘而出,便再也回不了原点,“但这是你的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利维尔捏在手心的钥匙不知何时坠落地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到过他的手上,但埃尔温把它拾了起来,就如同第一次那样递到了利维尔手上,“这是你的东西。”埃尔温说,他的语气室温缓的,蓝眼睛却瞥了开,他们并没有注视利维尔的方向,所以他们也不会注意到男孩颤抖几乎无法握住钥匙的纤细双手。

在一年前他用一支烟换到了这贵重的东西,利维尔死命低着头,看见埃尔温跨开大步离去,他咬紧牙关不愿让一声呼唤或一丝梗噎破茧而出,他将它们咬死在唇舌之后,但这次,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给埃尔温的东西了。

男孩仰起颈子,他凝视埃尔温离去的背影,那男人似乎心烦意乱的揉乱了金色短发,他拼命去想象这一刻埃尔温的表情,却不论是烦躁或是嫌弃的神情,都让他光是想象就害怕的颤抖,第一次的他畏惧去呼唤埃尔温的名字,他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越走越远,他应该追上去的,他应该追上去吗?

在这个曾经他感到无比依恋的空间中,熟悉的一切、温暖的氛围,但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他彷佛又身处那窄小而黑暗的套房里,再次意识到自己是那样的,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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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如我既然能把一篇文的更新当团兵生贺发,发虐文当圣诞梗当然也没问题啰(醒醒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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