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oologies

写在前面:D
这篇文好像因为威尼斯景太美和作者意识流而发生了很悲剧的事情，讨厌太啰嗦文字的人千万小心脚步！
话说回来觉得前后画风不一样的姑娘们，不是你们的问题是作者的问题233333

威尼斯梗

他并没有设置好的开场白，而这出戏也并非照表演出，人生颠沛流离而命运多舛，他花上大半力气在利维尔面前站定，并没有急着在黑眼睛里找到答案，只是在威尼斯人的身边坐下，用那依然没有戴上表的左手拴住了对方搁在椅子上的右手，像是落下锚的船只那样不再徘徊晃荡，而他也终于在这一刻，确定了自己的答案，埃尔温亲口品尝了利维尔拔腿就跑的画面，但那一瞬间被发现的畏惧以及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慌恐已经过去，他已经知道他想要告诉对方什么。

这让他能够坦荡露出那只左手，他知道利维尔会因此痛苦，但他必须告诉他这些，他想告诉那个人他到底漂流过怎样的汪洋大海，才找到威尼斯这片因为有彼此在而具有意义的海域。

利维……，他开口轻轻呼唤对方的名字。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船夫低着头，也不看着他就是张口问道，埃尔温可以避开这个问题，而选项任君挑选，不论是用默契用灵魂用心作为理由都是足够多情又狡猾的答案，但埃尔温只是捏紧了利维尔小上他一圈的手。

你知道有个APP叫做你在哪里吗，他同样没看利维尔的眼睛，只是盯着昏暗光线下仰望上空的天使雕像。

我知道，但我没装。

我知道，因为是我装的。

即使暴露在利维尔凶残的视线之下，埃尔温也只是不动声色的笑了起来，他那个维妙的笑容刚露出片刻，利维尔就像被打醒了一样回过神来，他们太熟悉彼此了，利维尔瞬间反应过来埃尔温在展开一个全新话题前都是这样，故意兜一个小圈再趁人毫不戒备的时候趁虚而入──

利维，威尼斯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的金发情人就开了口，埃尔温动作很快，他左手还扣在利维尔的右手上，整个身子已经侧过来，用右手去蹭黑发男人的脸，我知道这是多么不负责任的行为，我也知道你感到愤怒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并不是感到愤怒，我……他的话语终结在埃尔温覆盖在他唇上的双手，蓝色的眼睛凝望着他，而那悠久古老的建筑将光线与历史，诚实与秘密都包容其中，天使们是无声的，他们只是凝望，太多年岁太多的故事发生在这里，他们垂眼观望这对情人，连穿越窗边闪动的日光刷过他们的面容，也无法为上面带上些许情绪。

但是利维，当初划下这一下是我，承受不了那些记忆想逃走的人是我，他将手腕上的伤口暴露在利维尔的视线之下，在墙壁上精美作画的天使视线之中，在上帝沉默而公正的居所之中，“如果说有谁应该因为做错事而感到痛苦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我，而不应该是你。”

好不容易走过了高墙里生活最痛苦的那一段，我却在这美好到不可思议、简直像假的一般的世界里，妄图结束这一切，在好不容易活下来之后……我亲眼看过那么多的士兵渴望生存却死在墙壁之外，在对那些痛失亲人的家属们面前说过一次又一次的我很遗憾……我却仍然作出了这样的事。

埃尔温将左手举了起来，那狰狞的疤痕暴露在两人之间，利维尔看到的是疼痛，埃尔温看见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罪恶感。

拥有记忆的我还太年轻了，我连自己是谁都还没想清楚，巨人时代的记忆如影随形，鲜血和杀戮，我企图去理解他们、去接受这一切，但与此同时我又矛盾的感到恐惧和反抗，我否定埃尔温‧史密斯的人格，却又比谁都清楚自己是谁──而我无法将这一切说出口，我的父母、我的同学，当我尝试说那些故事，他们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观望医院的重症病患，他们对我说一切都会好的，然后你会在半夜发现他们正在小声地翻找精神科医院的电话，我想是同时都不〝完全〞存在两个世界，这边跟那边的我，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我没办法吃，每一餐鲜血淋漓都像谁的断臂，我也没办法睡，那些画面在梦境里清晰的难以想象…

那时候我觉得我只是时代的游魂，我既是冷酷将士兵送上战场的埃尔温，也是活在这个当下什么事都做不了的无能小鬼，只要一下，就解脱了……在那个时候我竟然怀着这么愚昧的想法。

埃尔温将赤裸的心与当年那位手足无措的小男孩捧起放在利维尔和已然长大了的他面前，但是当他抬起头时──“嘿，利维，我不是说了吗……”他伸手去磨蹭威尼斯人紧绷的面颊，“该为这种事感到痛苦的人是我而不应该是你，”他擦去那颤抖脸颊上滚落的泪水，黑色的一双深潭正为了某个金发的小男孩哭泣，那样无声啜泣着，肩膀大力的颤抖，却死死憋着不肯泄漏一丝声音，“所以，别哭啊……”

他侧过身子去亲吻那双眼睛，眼睑颤动之下，利维尔的哭泣声比托着教堂漂浮着的海浪浪潮捶打之声还要轻巧，藏在咬牙切齿的牙根之后，藏在剧烈震颤紧缩的支气管内，与埃尔温胸前的心脏同个频率震动和鸣。

他将利维尔的小小身体揽了过来，半是强硬的让那颗黑色固执的脑袋瓜枕在自己的肩膀上，但是利维，别替我担心，当我开始长大真正看到那个世界的时候，我无比庆幸我在最后一刻因为恐惧而停手，这个世界美好的难以想象，那些风景、那些人……或许不存在巨人那样的冲击以及因此而相形之下无比珍贵的信念，但能够坦荡的活下去，身为一个人──这个世界我还想去很多的地方、做太多的事，这个即使残酷也依旧美好的世界，我比任何人都要珍惜它。

但是，在这里的，他宽大的手掌落在利维尔黑发上，彷佛在请求利维尔聆听那胸膛蹦跳器官的低语，一直被我藏在深处，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的埃尔温‧史密斯的存在，直到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才真正的活了过来，这么说或许相当自私，但是，这个世界让我活了下来，但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才真正──是你完整了我。

利维尔发出压抑的低声哀鸣，“所以我才感到痛苦啊，你这家伙……”他用力的拥抱埃尔温，力气之大几乎要跨越时间的阻饶去拥抱那个小小的、被过去和未来几乎击倒在地的金发男孩，“为什么那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呢……为什么明明在你最需要的时候──”

他的话语没能继续，封锁在埃尔温堪称粗鲁的亲吻之中。

我可以是你的爱人，但别把我当成你的责任，那是我自己的人生，我理应自己去面对──

但我明明──

其实利维尔完全不需要拥抱的那么紧的，埃尔温想，他渴望搂在怀里的那个金发小男孩正跨越十多年头，将头搁在他的肩颈，呼出的气息带着悲伤和庆幸。埃尔温将整个身子倾倒，头枕在对方肩膀上，承受着他整个人重量压上去也没有丝毫动摇的利维尔给予他一股绝对的安全感，身子比他小的黑色男人尽全力伸直了手去拥抱他，就像过往那样，他黑色的伙伴、挚友、伴侣连同他的犹豫与不安一起，撑起另一半的自由羽翼。

这就是利维尔，是他一直引以为傲、值得用两辈子生命思念的恋人。

──别替我难过，利维尔，与其给我那么多的担忧，不如给我你的爱吧，比起来那可是我想要的多的东西呢……

未干的泪水还淌在面颊上，利维尔眉间却已经因为这肉麻情话下意识皱成一团，他强烈怀疑那样无奈的瞪过来的视线里参杂着对方永远都说不出口的害羞。

黑发船夫皱着眉摸了摸埃尔温的金发，似乎是怕揉多了会掉头发，又放下手去揉了揉左手那早已不会疼痛的伤口，你明明那么努力了啊，你已经努力了这么久，明明应该要比任何人都过得更好的，这真不公平……那一声叹息响彻教堂穹顶，已经彻底暗去的天色将没有照明的教堂留在死寂的夜晚之中，只有那句叹息蜿蜒向上，似乎是对天父低语的抱怨，却又更像是更深一层的祈语，祈愿将这世上一切美好都交给这个值得这一切的男人。

埃尔温低声的笑了起来，利维尔一点点都没有变，他永远为其他人感到不公平，却从未计较过自己到底是否得到了自己应得的，面色永远不友善，但比任何人都温柔的，他的利维……

但是，利维，我已经过的够好了，简直过于幸福。

可是你应该得到更好的……

埃尔温嘴角一弯，那么给我一个吻吧，利维？

面对一脸特别嫌弃他智商、震撼盯着他看的威尼斯船夫，埃尔温能说善道的特色显露了出来，他嘴角咧开毫不害羞的点点自己的嘴唇，每次你吻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更好了，你总是让我觉得这世界变得更好──

如果不提在亲吻他的那一瞬间，利维尔露出了特别嫌弃的表情还有碎嘴留在亲吻之外的一句傻瓜批评，这几乎可以说是金发旅人在威尼斯得到最好的伴手礼──啊，不，他已经得到就算走遍世界也再也难出其右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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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除了人类以外所有动物诞生在这个世界。

然而人本就是动物的一环，同样拥有性欲与繁衍的渴望，同样在生死在线追逐万千世界一模一样的故事轨迹，那其中毫无不同，但如果要说那其中非有什么不同，那将不是聪明的脑袋、拥有过多繁复情感的心，埃尔温知道──

他知道，将人类与万物区隔开来的，那种仅属于人类的独一无二珍贵情感，就藏在这一刻他身下的利维尔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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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oe 竟然写超过一个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