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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爵士梗PART 8

由罐头王城出发来到小黄鱼之国，至少需要十分之一的长毛猫换毛期，身为女王钦点的使者，理应配上适当的护卫与车夫，另外大概会准备上彰显国力的金罐头礼盒跟足以让任何猫咪都不自觉放大瞳孔的编织老鼠作为陪衬，不过完全出乎猫咪百姓们的想象，在他们还猫嘴上编织各种盛大庆典与金色罐头马车等故事的同时，小小的特使部队已经连夜出了罐头城。

照理来说出使国情尴尬的邻居，外交猫特使理应谨慎筛选，但选上了当代武力值最高的黑猫，身边仅带上不得不的咸鱼宝剑，还有两只不知道是来蹭路上伙食还是出场次数的幼猫，怎么看都觉得女王对于出访邻国的意图格外扑朔迷离。

当然觉得扑朔迷离的只有黑猫爵士本人，咸鱼宝剑稍微清洗过之后带着淡淡的鱼香、表情高深莫测的跟着踏上旅程，那种从容在被催促上路，甚至意识到不得不步行横跨两国之间高耸巨木森林时都没有任何变动，无端让黑猫爵士有种预感，对方彷佛已经看到了猫情网络复杂的走向，不过对此双方都没有多加评论。

至于剩下的两位幼猫，黑猫爵士就更加难以评论了，乍听之下是增广见闻，看起来是来充当车夫，结果相比之下才发现，相较上述，倒更像是巨木森林可食用动植物旅行团的投机报名分子，眼看细腰猫跟灰色短毛猫把他猎捕到的猎物一路往餐厅美食升华，行程趋近一半、不过口味被越养越刁钻的黑猫爵士终于把一口吐槽也吞了回去。

从一开始的你挥杆面棍还比较实在你到底跟来干嘛，对抗这不是拿到你家那把短骨刃了吗你才跟来干嘛，到后来倾倒在对方的剑术与厨艺上(物里意义上的倾倒)，在吃遍天下这块领域上小耳朵跟圆鼻子迅速达到了友情的重大进展，其速度之快媲美研究出正确的烤物搭配佐料所需的时间。

那头还在轰轰烈烈开始了新一轮对肢解鱼料爪法的探究，这头黑猫爵士坐在阳光下，正盯着他的宝剑从水里爬了出来，刚出水的咸鱼跟年轻猫咪们手上那只鲜鱼可不是同一种风格，好不容易清洗过了，那股刺鼻的味道终于淡掉一点，连一头灿烂金发似乎都跟着软了一层眼色，整个人的气质柔和上几分，黑猫打量对方的模样，咸鱼全身布满了暗青色的鳞片，一路攀爬直至下颔，唯独例外是项颈裂开的两条鳃缝，时常跟着呼吸微微颤动。

黑猫爵士看过各种生物，去过太多地方，却从未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生物，不论是生活在陆地上的鱼或是指爪间薄薄的蹼膜都让黑猫好奇的睁大眼睛，不过那种味道也还是没办法忍耐，几乎是路上一逮到水塘就把传说宝剑往深水里按的程度──至于是否顾虑对方在炎阳旅程上越来越干旱的鳞片表皮，那就是黑猫自己心底活动了。

咸鱼宝剑爬上了岸，坐在树荫下正在完成自然风干的步骤，头上已经一件长斗篷罩了下来，享受了名义上主人的关怀，宝剑倒也自然跟对方聊上几句，大概是同样去过太多地方──自己去的又或是像这样被当成传奇武器运过去的，咸鱼总能与黑猫开启全新的谈话内容，去过的地方，风俗和猫的文化，远洋大海的故事、罐头国王族内部的争斗，甚至是小黄鱼之国的传说都能说上一二，头一开始黑猫对这种说七分藏三分的家伙满心戒备，蓝眼睛带给他的压迫感没少，反而因为距离拉近了，警戒心跟是拉抬几分，却又在一次次的对话中不得不自降身价。

“看他们烹饪那只鱼，就会觉得到不了小黄鱼之国也没什么关系似的。”

“你是存心当他们的旅程粮食不成？”

“这倒不至于，而且我想年轻猫咪也不爱我这种口味的。”

“这味道我怀疑有猫咪吃得下去……”

“别这么说，魅力的部分，这不是足以让一只黑猫为我倾倒吗。”

眼看对方竟然还敢调侃自己的黑历史，黑猫不知该献上一爪子还是张嘴就是一口，“我宁可要一只晒干的小黄鱼……”

小黄鱼当然也是美食，不过在小黄鱼之国路程走到一半，胃口被各种稀奇古怪食材跟煮法开发的黑猫爵士已经回不去了。

“我倒是觉得新鲜的小黄鱼才是最美味的。”而身为一只咸鱼他竟然还能理所当然加入探讨鱼类料理的话题，黑猫斜了他一眼，决定不去评论对方在食物链上的地位。

“但是小黄鱼进口的价钱太贵了，还耗费疏运，”这事情身为一只餐桌上见识过小黄鱼美味的猫咪都知道，“新鲜的更不可能了，路程遥远。”

咸鱼宝剑眨眨眼睛看着他，那一瞬间的欲言又止似乎想了许多，表情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神游，这几日相处知道对方脑回路又开始运作起来，黑猫爵士几乎要起身抽离，宝剑却接下了话，语气飘忽，“如果有机会让小黄鱼流通率增加的话，你随时想要吃小黄鱼大概就有机会吧，”这样漫不经心说着还跟着笑了起来，看起来简直够傻了，“这样听起来不是挺好的吗，你觉得呢？”

那样的颜色太灿烂了，不论是柔软下来的金发还是进了光晕的蓝眼睛，都让习惯黑夜的黑猫爵士瑟缩起来，不自觉往旁边移动了几步，“我只希望早点到了小黄鱼之国，赶紧把这些麻烦都搞定。”

咸鱼不介意他语气的倦怠，倒是兴致挺高昂的开了新的话题。

黑猫爵士观察对方，他意识到对方跟他的思想方向完全不同，似乎跳脱了线头直接看到了毛球本题，或是直接从鲑鱼罐头的残渣推断出那片鱼群游荡的大海，蓝眼睛似乎跟他看着不一样的东西，连想法也足够稀奇古怪，那是和他、不……和其他猫也截然不同的生物。

一开始的戒备与反感仍在，但与此相比那股被吸引的直觉同样膨胀起来，足够让黑猫困扰了，被名知道危险的东西吸引，他本来以为他早已不是那种好奇心旺盛的幼猫了。

但又是为何呢，他观察那双蓝色眼睛，试图剖清对方的想法，却在双眼交织的同时不得不承认其中的困难，他认不住揉了一把胡须，惯常的话多却在碰上对方时感到格外难以应付。

“怎么那个表情？”

擅长观察人的宝剑注意到他的神情，正说着的话语就搁下了，抬起眼睛去观察他，而黑猫居高临下看进蓝眼睛里那片浮动云彩，那么清晰透亮，彷佛将一切都摊平在面前，但事实上是否是那样，黑猫不予置评，他尾巴圈了起来，在自己和咸鱼之间随意摆动了一把，最后还是妥协的叹了口气。

“再说说吧，上次你没讲完的那个故事。”

咸鱼一下没跟上他的话题，挑起眉头后眼神飘移，却又没有能露出一个肯定的表情确定黑猫指的是哪一部分。

“鱼的那个，你说的那只小鲸鱼去过很多地方，想爬上岸那个……”面对对方满脸讶异，黑猫面无表情的解释，“你说他想上岸去看陆上的世界，你还没说这故事的后续。”

“不，我只是很意外你会记得这个，这并不是那么让人感兴趣的故事……”而黑猫老是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把故事往心里记的生物，却没想到对方会提起这个无意说出来的故事。

是吗，黑猫不太确定，但他很明白他喜欢这个故事的原因。

“没有后续了？”

“不，后面还很长，”咸鱼宝剑轻声说，蓝眼睛柔软了下来，些许藏在阴影里，些许带上日光朦胧，那不是乍看友好如同晴空一般的平静蓝色，也不是无数次黑猫惊鸿一瞥扫见的暗潮汹涌大海，“可能也不是个太快乐的故事。”

黑猫同样无法辨别那是什么情绪，也无法明确知道对方怀着怎样的心绪才能让脸上出现那样的神情，但他清楚知道一件事。

“……我挺喜欢这个故事的。”

在咸鱼略为惊讶最后笑起来的表情面前，黑猫绷紧了两侧脸颊上的触须，把后半句话如同毛球那样吞回咽喉，消化在肚子里。

在意或戒备都是真的，但被动的吸引与警惕同时也无法掩盖，唯独在讲述鲸鱼故事的同时，那家伙露出的表情无比贴近普通生物，不再扑朔迷离也不再置身远方，而是平凡如同黑猫触爪可及，黑猫爵士无法否认的，他无比被那一瞬间的平凡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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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当年乌利是怎么说的，好像是这样吧。

凯尼虽然看起来苛薄又没耐心的人，但屏除偏见以及被你恐吓逃走的因素之外，你的温柔──

对嘛，于是凯尼自我首肯地中止这段回忆。

我这不是个蛮温柔的成功人士嘛。

 

先不管库谢尔跟当年除了乌利以外其余受害邻居们的感想，凯尼这会儿深陷沙发，自觉在长辈家人等层面都表现的无话可说，堪称周遭邻里舅舅代表的典范。

不仅肩负妹妹的请托，照顾这个一脸阴沉的外甥，这不是还扮演了聆听后辈苦恼的和蔼可亲长辈角色吗，凯尼几乎可以说是赞美自己地这么总结，随着心态上的心满意足，姿态便跟着表露情绪，他把腿伸直，修长的下肢尽情拉伸，能感受到肌肉牵扯的紧绷和酸痛，骨骼似乎也要跟着喀拉作响凑个热闹似的。

虽然利维尔自己搞定生活似乎也没问题，阿克曼的教育里也从来没有照护幼崽这一块，不过凯尼还是调整了近期的工作频率跟地点，尽可能的将公事的范围收缩在这座城市周遭。

库谢尔口头上并未要求他做到任何承诺，但那双与他和利维尔几乎如出一辙的黑眼睛里面有所有的不情之请，当然或许还有对他无数次蹭饭的控诉，总之，凯尼‧阿克曼自评，他这不是做得挺好的吗，利维尔看起来并没有在她妈不在家这段时间炸飞什么东西，或是经历不得了的心灵创伤，不过看起来倒是经历了别点什么，这位尽职的舅舅在心里这么想，面色上却是咧开嘴角，弧度足够恶劣，足够惨不忍睹了。

“你跟他吵架了？”

“没有！”

喔，回复倒是蛮快的，凯尼松开工作紧绷的背脊，将脊骨彻底交付给柔软布沙发，放纵自己陷入堕落的绒毛陷阱，嘴上倒是话题没停，毕竟他可要履行一个舅舅的职责，身心灵程度的关怀他仅有的小外甥。

“你昨天没跟他一起走路回家。”

“我前天也没有，”外甥本人听起来倒是语气足够不配合，像是一只捍卫领地的猞猁，语气说不出是防备还是挑衅，“只是你没回来你不知道而已。”

“我以为你挺喜欢那家伙的，那是你的〝那个〞吧！”凯尼倒是不被对方激怒，语气循循善诱。

正坐在高脚椅，整个身体凑在流理台上翻食谱的黑色小猞猁回过头来，以寻找咸鱼料理方式的犀利视线上下扫射了自家长辈一眼，“哪个？”

凯尼在这样凶残的视线下好整以暇抬起右手，神情下流的翘起了小拇指，而果不其然几乎是压着动作的下一秒，厚重的料理食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起飞直窜门面而来，凯尼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他欢快的一把接住厚皮书，整个人从沙发上滑了下去，还止不住的哈哈大笑出声。

“天啊，利维尔，别闹脾气了，别弄得自己像个谈恋爱的小姑娘，”他把厚皮书拍的吵闹作响，一边遗憾小鬼年纪还是太小了，不然他一定要跟对方为了阿克曼的血统干上一杯，“金发小鬼来找你几次你都躲过去了吧，不爽的话把对方按在地上揍上一顿就好啦，别扭什么！”

他原本以为利维尔会大声否认，或至少在跟金毛小鬼决斗之前先跳过来试图暗算他这个当舅舅的高墙，不过坐在高脚椅上晃着双腿的黑发男孩愤怒投掷了砖头书之后，却只是继续坐在木椅上，肩膀微微收拢，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垂下，连颈子角度都下折，看起来是沮丧的弧度。

“我不是生他的气。”在凯尼待命到快睡着前，才听到他家黑发小鬼不甘心的开头。

“啊，你当然不是，不然隔壁邻居会敲门抗议你霸凌他们儿子的。”

凯尼语气轻浮，全然没有一丝正经，利维尔却因此放松了下来。

“只是那家伙简直让人生气，明明越危险的地方越往那里去，万一他沉下去我不会游泳的啊，真的不行的话放手就好了，万一……的话那不就什么都没了吗，”忍耐已久的黑发男孩像是那颗燃烧不完全的炸弹似的，终于炸膛开花，喷出来的火心效果持久又有毅力，“可是埃尔温根本听不进去，他根本不懂我生气的原因吧，只会一直道歉，明明不是他的错，我……”

“好好好，可以了，”凯尼扬声打断，同时他竟然一扬手把食谱书又投掷了回去，利维尔反应没有他那么快，闪神了一瞬间，却也足够双手合拢把书又抱回怀里，就是动作有点大，整个人在高脚椅上晃了晃差点投奔地心引力的怀抱，不过他那只巨大细腰猫监护人才不管呢，“太啰嗦了啊你这小鬼，现在就给我滚出门去，看你要去痛揍一下那个什么温的还是要把他掰断腿坐下来好好听你说话都没差，现在就给我出门过去找本人，少在这里磨蹭半天。”

他动作轻巧脱离了沙发，踩着日光偏移的方向靠近他家这只小崽子，对那个不服气混合着茫然的表情，啊还是个小孩啊，让人忍不住这样感慨，还有那么多要去学习的，还有太多成长的路要走，不过看起来还没长歪足够让人欣慰，凯尼这么想，对于是否有人会吐槽他自己才长歪的言论嗤之以鼻。

“反正不管你想说什么，你都不是要对我说的，对吧？”他弯曲手指比划出手枪的姿势，将食指抵在利维尔的额头上，“而你知道的吧，这些话你不说的话，对方是肯定不会知道的吧。”

在对方的注视下，凯尼以唇型替开枪动作配了个Boom的音效，随着手指晃动，利维尔配合的往后仰了仰头，装死的姿势让凯尼一下看不到小鬼的表情，不过这是库谢尔跟他(插花)教出来的孩子，他太清楚他的本性，就像大树对自己的每片落叶一样知根知底。

果不其然，下一秒阿克曼家族最小的那只小野兽已经跳下高脚椅，食谱被他留在原地，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往门边跑了过去，唯独在最后一瞬间还记得回过头来打声招呼。

“我出去一下，”他那么说，表情已经恢复平静，看起来真是一张不讨喜的臭脸，“马上就回来。”

却有一个小小的表情从嘴角暴露，看起来几乎是微笑了。

“还回来吃晚餐吗？”

“我会记得帮你带炸鸡桶的！”

在门被关上前听到钻过门缝的回答，凯尼张大眼睛，颇为意外的消化了一下，随即一声爆笑窜出喉咙，他在阳光温缓的厨房里捧腹大笑出声，这次是真的认真想找杯酒和乌利干上一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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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标是，在二十章内写完这个故事，以月更来说，就是今年年底前把它写完，听起来好像不难(吧？XDD